【主双白/脑洞向】一梦渡我（一）
他听到长剑跌落于地的声音，看到颈间鲜艳的血色，如花般绚丽。他觉得这一刻过得极慢，慢到足够他将这一生都回忆一遍，却又觉得极快，快到他无法将那人的面容，再多看几眼。
他仰面往阶下倒去，视线沿着斑驳的廊檐飞向天空，浮云仍是当年那样，安静地飘着。
终于结束了吗。
他活得很累，总是要算计人心，即便非他所愿。他唯一可惜的，只是未能再见那人一面。
罢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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蹇宾在黑暗中，隐隐约约地听到有人在他耳畔轻语:“醒来吧。”这声音是如此熟悉，熟悉到他竟意识不到是谁。
极力撑开眼，映入眼帘的是堆成小山的奏折，和明亮的宫灯。
蹇宾愣了许久，方才想起那日城破人亡之事。自己这是...死了吗？他忍不住伸手掐了掐自己的脸。
很疼。
不可能。他明明记得很清楚，自己自刎之事，怎么会一点变化都没有？
“王上，这些都是刚送来的奏折，您要看看吗？”内侍的声音从旁边传来，蹇宾才从疑惑中回过神。
本王现在怎么可能有心情看这个？蹇宾瞪了他一眼，起身走出殿门。内侍似乎已经习惯蹇宾如此这般，连忙跟了上去。
蹇宾在廊中转了几道弯，蓦地停下，转身道:“你不要再跟着本王了。”
内侍心里长舒一口气，正准备走时又听到蹇宾冷冷的声音:“小齐...齐将军呢？”
“齐将军？王上，您在说谁？咱们只有一位秦将军啊。”内侍一脸不解，王上今日是糊涂了么？
“齐之侃，齐将军，他不在宫里？”蹇宾似是没听懂他的话，不确定地又问了一句。
内侍的眼神有些惊恐，王上该不是中邪了吧。
“王...王上，真的没有这个人啊，他是哪国的将军？”
“胡说！”
蹇宾一甩袖，气恼地撇下内侍径直向宫门走去。没走几步，就见大司命迎面而来。未等他行完礼，蹇宾便拉住他，厉声道:“齐将军在哪？”
大司命被他拉得抖了抖，有些莫名其妙地答道:“什么齐将军？”蹇宾的心瞬间凉了半截，怎么似乎所有人都不记得小齐，都说...从来就没有这个人。
“王上，臣昨日夜观星象，发现...”大司命见蹇宾许久都不说话，便试探着开口。
“滚。”
蹇宾扔下一个字，飞快地走到宫门口，正巧一人下马与侍卫说话，他一把推开，跨上马便走。
“哎不是——”那人刚想说话，看清来人后便住了嘴。待蹇宾走远，那人嘴角扯起一抹诡异的笑容，消失在原地。
蹇宾策马来到当初与小齐初遇的山上，这里风景如旧，只是...找了许久，他也找不到那间竹屋，就在他快要放弃，准备下山时，旁边的草丛里忽地窜出数十个手执利刃的黑衣人。
蹇宾心下一沉，暗道不好，因他来得急，连剑也未曾带，如今这种情况该如何应付？
容不得他多想，那些黑衣人已然攻了过来。蹇宾勉强抵抗了几下，然而对方人多势众，他一人之力难以抗衡。
就在千钧一发之际，后方忽然射出几支弩箭，将蹇宾附近的几个人瞬间射杀。
蹇宾抬头，一道熟悉的身影策马而来，长剑出鞘，一切都如当年一般进行。
待刺客全部倒地，蹇宾压下激动的心情，朝那人道:“小齐！”
齐之侃这才注意到他，闻言有些惊奇地问道:“你怎么知道我姓齐？”他将自己救下的人仔细打量了一番，此人衣着华贵，面容俊秀，眉间隐隐一股帝王之气，想必不是平凡人。
蹇宾的心彻底凉了。
按理说，小齐这时不会不认识他，可看小齐的反应，却不像是在同自己玩笑。他有些慌乱，自己是该将那些事再与他说一遍，还是......
他又想起小齐当初发回的奏报。“见字如面......”你让本王，怎样见字如面？
一段段记忆还漂浮在蹇宾脑海中，身前的小齐笑着看他，温暖又带着些好奇，那是他很多年都没有再看到过的。
那一刻他便做了决定，他要放手，让小齐做他的山野之人，不入朝堂，不去面对人心倾轧，也不会成为败军之将。
至于那些骂名，那些嘲讽，便让他一人来担吧。
“我怎会知道先生姓名。只是觉得先生很像我一个故人...”蹇宾停顿片刻，叹了口气，“真的很像。所以，一时脱口而出，望先生不要见怪。”
齐之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，收起剑道:“我看你也没什么事，这山上常有盗匪，不如我送你下山吧？”
蹇宾按捺住心中答应他的冲动，朝齐之侃摆手道:“不劳烦你了。”说罢有些踉跄地上马，疾驰而去。
他怕自己再多停留一秒，便会忍不住要带小齐走，会将他们的事情都告诉他。
齐之侃仍然站在原地，望着蹇宾逐渐消失的身影，心中没来由的隐隐作痛。奇怪，怎么会有这种感觉，难道...我与他认识么？若是相识，为何我却对他毫无印象？
回到城里，蹇宾瞬间觉得恍如隔世，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，只是他变了，他也变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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